在埃及,人人都是主人,這是一段經歷
小樹林街和大學中間有一片綠化 帶。埃及人起得晚,那里很安靜,就成了我早晨鍛煉的好地方。偶爾會有一兩個過路的人停下腳步看看,但并沒有太多人打擾。晨煉的衣服沒有兜兒,我順手拎個筆袋,把鑰匙、手機和零錢放在里邊。有一天早晨來了個年輕人,問我可不可以用手機拍照,我同意了。我打我的拳,他拍他的照,誰不礙誰的事。等我再回頭時,他已經走出去很遠了。我有點納悶,但并沒有多想。練完拳收拾東西回家,我發現不對:筆袋輕了。打開看時,鑰匙還在,手機和零錢沒有了。我跟高院長說過這事,他上班時就隨口告訴了外方院長阿里·扎雅特先生。阿里先生非得要我過去。見面后先給我道歉: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失誤,倒像是他有什么錯似的。最后,阿里院長說:“我已經把錢給你準備好了,你去買一個手機吧。”我當然不可能接受他的錢,但這件事讓我很感動。在埃及人的心里有這樣一個情結:我是埃及人,在我的國家里出了這樣的問題,我是有責任的。然而此等事普天之下無處不有,怪只怪我自己大意了。
不久以前,我和埃及朋友虎從風在穆罕默·阿里街散步。我跟他說,中國的竹子是空的,埃及的竹子是實的。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,我突然看見路邊的一個墻角里有一叢高高的竹子,樣子跟中國的沒有區別。我掏出相機拍了張照片,打算回家后認真研究一下。沒想到,有兩個人跟了上來,說是警察,要看我的護照。我看過他們的證件后,把護照給他們,而他們又執意要帶我們去警察局。雖然局里辦事的警察向我們做了解釋并道了歉,但離開的時候我倆都不高興。我不高興是因為聊天散步的心情被破壞了,虎從風不高興是他覺得警察這樣對待我們不夠禮貌,作為埃及人,他很沒面子。所以當警察向他解釋說以前有外國人拍了照片以后找地方放炸彈時,他沒好氣地說:“放炸彈的人已經走了,你們只能抓住拍照片的人。我希望你們把放炸彈的人抓住。”其實天下的警察都一個樣,你又不是警察局長,你干嘛要替他的行為負疚呢?但埃及人不這么看。
不光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,普通的埃及人也是這樣。我和高院長在一個臭水溝邊上拍鴨子,有個人已經開車過去了,又把車倒回來找我們,非要看我們的相機不可。高院長把照片翻給他看,都是鴨子,他沒話說,最后告訴我們,水溝對面的那一帶圍墻屬于軍隊的,禁止拍照。
陸游說:“位卑未敢忘憂國”,埃及人真是這樣。不論你是誰,只要你觸犯了國家利益,你就是所有埃及人的公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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